第十四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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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四章
趙崢雲並不懂得和周默的相處之道, 坐在副駕駛座上顯得有點戰戰兢兢，左右看看，視線無法安放, 最後就全程扭頭看向窗外。
周默有意等他挑起話題, 但是對方寧願歪著脖子看窗外, 也始終不願意和他說上一句話。
周默終於忍不住輕笑了一聲：“你脖子不酸嗎？”
“啊？”
趙崢雲總算願意回頭看他。
周默重覆道：“我說, 你這樣扭著脖子看窗外, 脖子不酸嗎, 我竟然不知道這高架橋的風景這麽好看。”
趙崢雲支支吾吾地說道：“我也沒有在看什麽, 就是休息一下。”
周默跟著前面的車子慢悠悠地開著，似乎漫不經心地說道：“那就聊聊唄，我們好像都沒有單獨聊過天。”
趙崢雲誠懇道：“有什麽好聊的？”
周默道：“我好歹前不久還誠心找你合作，計劃書你也收下了, 難不成你一點都沒看，這麽沒有好奇心。”
趙崢雲猶豫了片刻，承認道：“看了。”
周默又問：“那就是不滿意？看了也不見你有什麽反饋, 這個項目就這麽不堪入目啊？”
趙崢雲垂眸，不經意地搓了搓手上微微突起繭子，說道：“我看了……你真的想要和我合作？”
“同學, 基礎課我基本上都不會去上的，為了去堵你, 我這個學期還是第一次去上基礎課。我今天來逛展館，本意是逛半小時就走，但是為了等到你，楞是在裏面呆坐了一個半小時, 你說我不是真心想要和你合作的，會不會有點太冤枉我了？”
周默無聲笑了一下：“你也感興趣不是嗎？我就是看出了你感興趣, 才會這樣契而不舍地追問你。沒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，我是不會下賭場的。當然了，如果你現在立刻拒絕我，那麽就足以證明我對自己的自信和判斷都是錯誤的。”
趙崢雲聞言，沒有立刻說話，而是小心翼翼地從包裏拿出了一本文件，周默用餘光掃了一眼，赫然就是不久前他遞給對方的計劃書。
只是相比起之前的模樣，現在的這本計劃書已經有幾分舊了，第一頁的頁面微微卷起一點。
周默也沒有說什麽，等著對方主動開口。
趙崢雲翻了翻手裏的文件，足足思考了兩分鐘，這才開了尊口：“我看完了，也補充了一點我的見解，我本來想要明天聯系你的，沒想到今天在這裏遇見你了。”
周默笑道：“還真是可惜，我還挺期待被你聯系的。”
趙崢雲無奈道：“你這是什麽奇怪的愛好？”
周默聳了聳肩膀，道：“很奇怪嗎？我又不是什麽聖人，還是有點普通人的虛榮心作祟的，我們可是網上瘋傳的敵人誒，如果能讓敵人先主動，那不是說明我占上風了，這可是值得得意的事情。”
“你幼稚不幼稚，”趙崢雲咕噥了一聲，“若是照這麽說，你剛剛還承認了，你為了堵我，還去上課，還在展館等我，你周少爺的時間可是值錢的很，浪費在我身上豈不是很可惜。”
周默笑道：“不可惜，你現在都會和我開玩笑了，說明我們是有合作的可能。”
趙崢雲唇角掛著幾分笑，說道：“你是要自己看看，還是我先和你介紹啊？”
周默看了他一樣，重新把註意力集中到前方的視野：“一會邊吃邊聊吧，這又不是我擅長的領域，不集中註意力聽不仔細可不好。”
周默選了一家高檔餐廳，又要了一個包間，確保他們的談話空間足夠清凈。
但是看到菜單的時候，趙崢雲的臉色微微變了一下，和周默說道：“周少爺，這可不是我的消費水平，你請我吃高檔晚餐，我怕是還不了你的人情。”
周默誠懇道：“我可沒有打算用自己的錢請你吃飯，一會刷我哥的卡，我哥說了，如果想要請自己看上的人吃飯，大可用他的卡消費。”
“看上的人？”
趙崢雲嘀咕了一句，總覺得這句話怪怪的，但是一時之間又說不上是哪t裏奇怪，想了想，人都應坐在裏面了，在糾結這些小問題，可就有點不太大方了，周默畢竟還是豐成集團的少爺，在這樣的餐館吃一頓飯，或許在他看來真的沒有什麽問題。
“那你點好了，我也沒有吃過這麽貴的餐廳，不知道點什麽。”
周默聞言，點了點頭，也不客氣了，看著菜單先把菜點了。
周默劃了幾個最貴的菜，又按著自己的喜好補充了幾個菜。
他沒有和趙崢雲撒謊，他今天確實打算花周宇的錢，周宇當初給他這張卡，也是希望給他多一點用於社交的錢，但是周宇的原話是讓他如果看到喜歡的小姑娘，可以請人家吃點好吃的。
不過周默可沒有什麽喜歡的小姑娘，他現在只有看中的合作夥伴的，心目中上乘的搖錢樹，多一點投資還是值得的，而且說白了，趙崢雲才是周宇的親生弟弟，他作為媒介，讓周宇真正花錢請自己的弟弟吃飯，他還是成人之美了呢。
想到這，周默心裏有幾分得意，覺得這筆錢花得非常值。
趙崢雲可不知道他在做什麽奇怪的打算，在他看來，周默最終的目的還是拉他如夥，既然已經把話說破了，他自然也不再藏著掖著了，把計劃書攤在周默的面前，把自己對技術的設計重新講解了一遍，同時還附上了自己能力範圍內的開發時間。
“這確實是可行的，但是我一個人不行，如果加上我的幾個同學，我可以在我列出的時間範圍內完成這件事情。”
趙崢雲沒吃幾口飯，全心全意都在眼前的事情上：“拉他們入夥不難，我們幾個本來就是一個團隊，平時都一起做課題和項目。如果這個項目按照原來的情況照搬給他們，他們不一定感興趣，但是若是用我現在寫好的方案，我相信他們會迫不及待地加入這個計劃中。”
“不過，我們手上還有個課題在做，所以也不能立刻展開研究，”趙崢雲喝了一口茶，接著說道，“你也還在收購中的，所以我覺得我們的時間應該是契合的。”
“你在幹嘛？”
趙崢雲之間講得太投入，如今停下來才發現周默在計劃書上寫寫畫畫，不由得好奇地湊過去，低呼一聲：“你在做筆記？”
周默對於他的驚訝置若罔聞，理所應當道：“我又不是這個專業的，這對我來說太難了，我總要記錄一下，不然轉頭就忘機怎麽辦。”
周默還是經歷過年老的歲月，親自體會過記憶力逐漸衰弱的過程，歲月並不會因為他是宿主就對他繞過分毫，所以他完全不擅長的事情，他還是會動手記一記筆記的。
當然了，周默如此行為，在趙崢雲看來，多少有點過於兢兢業業和認真，與他想象中的周默不太一樣，這讓他對周默又有了一個新的認知，幾面下來，如今展現在他面前的周默，已經全然是一個新的周默了。
他看向周默的眼神也變了變，語氣可比之前稍微緩和了一些：“你和別人說的，還真的不太一樣。”
周默在筆記本上寫下最後一筆，擡眸看他，眸子裏面波瀾不驚，語氣也很平穩：“那是自然，我在這個學校裏面真正面對面接觸的人又不多，如果不是李炎、李清月和你說的我，你最好一個字都不要相信。當然了，如果是他們在你面前講我什麽壞話，你七七八八聽個百分之十差不多了，大部分時候還是要看自己的判斷。”
周默看他聽到李清月名字的時候，眼神微微動了動，於是又補充道：“我和李炎、李清月從小就認識，他們對我也有刻板印象。所以，未來我們可以重新認識以下。我們現在算是達成初步的合作意向了嗎？”
“啊？”趙崢雲恍神片刻，這才反應過來周默話中的意思，認真道，“光是我說了不算，我帶你認識一下我團隊裏的小夥伴吧。你明天有空嗎？”
周默盤算了一下自己的時間，除了要收購林軛手上的項目之外，就剩下上課，以及周末回家和父母吃飯這兩件稍微重要一點的事情，他現在還真的蠻閑的。
周默便答應道：“除了明天晚上要和我哥吃飯之外，都有時間。”
趙崢雲對了對時間，問他：“明天下午你能來學校嗎？我們在學校裏碰面？帶你見一見我的幾個同學，如果互相滿意的話，歡迎你加入我們的團隊。”
周默笑道：“我的榮幸。”
如此一來二去聊了一會兒，趙崢雲和周默也算是稍微熟絡了一些，出來的時候趙崢雲有點找不到北，周默找的這個飯店位置還挺偏，周圍沒有什麽公共交通，看樣子也很難打車的樣子。
當然，周默也沒有打算讓他打車，本來就是要送他的，趙崢雲堅持自己叫車五分鐘之後，大概也意識到了這裏地理位置的偏僻，沒有再拒絕周默要送他回家的好意。
趙崢雲的家在市中心一座非常普通的小區裏面，周默一路往越來越小的車道開進去，就能知道趙崢雲的家所在的小區應該有點年頭了，路邊來來往往好幾波穿著睡衣山散步的家庭。
周默的車在那些富二代中間，已經算是非常低調了，但是赫然出現在老小區的小道路上，還是有點招人註意。
車子蠕動了十來分鐘，還沒有挪到趙崢雲家的小區門口，趙崢雲有些抱歉：“這裏靠邊放我下來就好，你的車子不好進去。”
周默無所謂道：“沒關系，這裏也不好調頭，我把你送到小區門口，估計就有空間掉頭了。”
趙崢雲自己也不開車，自然是依著周默方便，如此又閑聊了十來分鐘，車子才慢悠悠地拐到了小區門口。
“謝謝你送我回來，明天見。”
趙崢雲和周默道別，站在路邊等他倒車離開。
車子掉頭即將離開的時候，周默從後視鏡裏看到一個年輕的婦人從外面走到了趙崢雲的身邊，趙崢雲見狀，親昵地挽著對方的手，湊近了說了些什麽，指了指自己車子的方向，婦人便順著他的指示看了過來。
周默看清楚了婦人的臉，還真的……和趙崢雲不太相似。
趙崢雲的眼睛更大一些，面部輪廓也稍微寬一點，若是有心之人看起來，和他哥哥周宇、他爸爸周延也都挺像的。
而且趙崢雲的膚色稍微接近小麥色一點，若是真的把他和周宇、周延也擺在一起，就能夠看得出是父子仨人，周默站在裏面其實有點格格不入。
而後視鏡裏一閃而過的婦人，那雙眸子，和周默的其實一模一樣。
尤其是她笑起來的時候，嘴角牽起來的幅度基本上都是一樣的。只是周默不常笑，看到婦人笑容的時候，周默甚至都有點恍惚了。
那是從心裏散發出來的笑容，她一定很愛自己的孩子吧。
周默收回視線，慢悠悠地挪出了這個窄小的街巷，重新回到寬敞大道上的時候，車速已經提到了正常水平，這個時候已經晚了，車子也不多，開起來非常地順暢，但是周默總覺得心裏有幾分空蕩蕩的。
這個世界的身份看起來光鮮亮麗，但是好像又是一個空殼子。
直到回到家裏，看著家門口幾株與這個客廳不太相符的綠植，那種空蕩蕩的感覺才稍微少了幾分。
周默盯著綠油油的樹葉，有幾分出神，口袋裏的消息提示音“叮咚”“叮咚”地響個不停。
通常能這麽沒有節制地給他發消息的人，除了李炎沒有第二個人了。
周默今晚拒絕了他的邀約，他又不知道在哪裏玩樂，給周默發了幾張燈光閃耀的場所的照片，又給周默發了好幾條消息，周默好在消化這些消息的內容的時候，李炎就已經按耐不住地問他“為什麽一直不理我”。
之前那種沒由來的寂寞感一掃而空。
看著滿滿當當的消息框，周默覺得剛剛的自己一定是瘋了，才會覺得自己空蕩寂寞，李炎活著的一天，他大概都沒有清凈的時候。
他沒有再去細品李炎給他發了什麽，一旦這個人出現在他面前，就仿佛在告訴他，他有一個免費的勞動力可以隨便使喚。
他直接給李炎打了電話，對方估計還在夜店玩，周圍吵吵嚷嚷，說話的聲音都透著幾分夢幻的感覺。
“餵！你晚上到底去幹嘛啦，約你吃飯你也不來！現在還早啊！要不要一起來玩，我把位置發給你。”
周默看著鐘表t上明晃晃的十一點整，直接拒絕：“不了，我十二點要上床睡覺，不然身體沒法好好造血，你最好也是，不然很有可能活不到五十歲。”
李炎質疑道：“你是被鬼附身了嗎？”
周默沒接話，又說道：“明天下午時間空出來，我們回學校。”
“回學校？”李炎莫名其妙，“你不提醒我都忘記自己是個學生了，而且課都上完了，期末考試隨便考考就好，還回學校幹嘛？”
周默：“之前的那個項目，要拉趙崢雲入夥，明天去見他的團隊，你也一起。”
李炎驚呼一聲：“什麽？你倆不是仇家嗎，你這麽快就搞定他了，有點東西啊兄弟，你怎麽談下來的？”
周默沒好氣道：“這麽好奇，明天來了不就知道了。”
李炎不情不願地說道：“不要吧，我明天想要出去泡溫泉，剛剛正想要約你呢，改天不行嗎？我們明天去泡溫泉吧，場地我都看好了。”
“不要，”周默拒絕道，“會影響我掙錢，明天下午兩點，到學校來，不見不散。”
周默沒理會對方的鬼哭狼嚎，說了聲“早點回去休息，別玩了”就匆匆把電話掛掉了。
他今天中午沒有午休，又奔走了一下午，實在是有點累了，泡澡的時候甚至都沒有精力看文件，還差點在浴缸裏面睡著，系統想要和他閑聊都被他敷衍過去了。
周默洗漱完了倒頭就睡，一個夢都沒做，睡得沈沈的，早晨是被家裏的門鈴聲吵醒的，一看時間已經快十點了，而他調的鬧鐘居然被他無意識地按掉了。
周默有點苦惱，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後，睡眠好像都很好，以至於他現在還在擔心，都快半個月了自己的身體該不會還沒有養好吧。
他隨意揉了揉頭發，被不斷響著的門鈴弄的有點煩。
能在這個時間有勇氣如此騷擾他的人，除了李炎恐怕沒有第二個了。
果不其然，開門的時候周默差點都被李炎襯衫上的花晃到了眼神，覺得一大早看到這麽鮮艷亮麗的東西容易刺激到神經，腦海中才浮現出“趕走他”三個字的之前，李炎已經有所感應，立刻擠進來了，甚至先發制人。
“真難得，我的自律好朋友今天居然睡懶覺。沒關系，因為你睡懶覺，所以有口福了，快來嘗嘗我一大早驅車一小時買回來的鮮美海鮮砂鍋粥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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趙崢雲並不懂得和周默的相處之道, 坐在副駕駛座上顯得有點戰戰兢兢，左右看看，視線無法安放, 最後就全程扭頭看向窗外。
周默有意等他挑起話題, 但是對方寧願歪著脖子看窗外, 也始終不願意和他說上一句話。
周默終於忍不住輕笑了一聲：“你脖子不酸嗎？”
“啊？”
趙崢雲總算願意回頭看他。
周默重覆道：“我說, 你這樣扭著脖子看窗外, 脖子不酸嗎, 我竟然不知道這高架橋的風景這麽好看。”
趙崢雲支支吾吾地說道：“我也沒有在看什麽, 就是休息一下。”
周默跟著前面的車子慢悠悠地開著，似乎漫不經心地說道：“那就聊聊唄，我們好像都沒有單獨聊過天。”
趙崢雲誠懇道：“有什麽好聊的？”
周默道：“我好歹前不久還誠心找你合作，計劃書你也收下了, 難不成你一點都沒看，這麽沒有好奇心。”
趙崢雲猶豫了片刻，承認道：“看了。”
周默又問：“那就是不滿意？看了也不見你有什麽反饋, 這個項目就這麽不堪入目啊？”
趙崢雲垂眸，不經意地搓了搓手上微微突起繭子，說道：“我看了……你真的想要和我合作？”
“同學, 基礎課我基本上都不會去上的，為了去堵你, 我這個學期還是第一次去上基礎課。我今天來逛展館，本意是逛半小時就走，但是為了等到你，楞是在裏面呆坐了一個半小時, 你說我不是真心想要和你合作的，會不會有點太冤枉我了？”
周默無聲笑了一下：“你也感興趣不是嗎？我就是看出了你感興趣, 才會這樣契而不舍地追問你。沒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，我是不會下賭場的。當然了，如果你現在立刻拒絕我，那麽就足以證明我對自己的自信和判斷都是錯誤的。”
趙崢雲聞言，沒有立刻說話，而是小心翼翼地從包裏拿出了一本文件，周默用餘光掃了一眼，赫然就是不久前他遞給對方的計劃書。
只是相比起之前的模樣，現在的這本計劃書已經有幾分舊了，第一頁的頁面微微卷起一點。
周默也沒有說什麽，等著對方主動開口。
趙崢雲翻了翻手裏的文件，足足思考了兩分鐘，這才開了尊口：“我看完了，也補充了一點我的見解，我本來想要明天聯系你的，沒想到今天在這裏遇見你了。”
周默笑道：“還真是可惜，我還挺期待被你聯系的。”
趙崢雲無奈道：“你這是什麽奇怪的愛好？”
周默聳了聳肩膀，道：“很奇怪嗎？我又不是什麽聖人，還是有點普通人的虛榮心作祟的，我們可是網上瘋傳的敵人誒，如果能讓敵人先主動，那不是說明我占上風了，這可是值得得意的事情。”
“你幼稚不幼稚，”趙崢雲咕噥了一聲，“若是照這麽說，你剛剛還承認了，你為了堵我，還去上課，還在展館等我，你周少爺的時間可是值錢的很，浪費在我身上豈不是很可惜。”
周默笑道：“不可惜，你現在都會和我開玩笑了，說明我們是有合作的可能。”
趙崢雲唇角掛著幾分笑，說道：“你是要自己看看，還是我先和你介紹啊？”
周默看了他一樣，重新把註意力集中到前方的視野：“一會邊吃邊聊吧，這又不是我擅長的領域，不集中註意力聽不仔細可不好。”
周默選了一家高檔餐廳，又要了一個包間，確保他們的談話空間足夠清凈。
但是看到菜單的時候，趙崢雲的臉色微微變了一下，和周默說道：“周少爺，這可不是我的消費水平，你請我吃高檔晚餐，我怕是還不了你的人情。”
周默誠懇道：“我可沒有打算用自己的錢請你吃飯，一會刷我哥的卡，我哥說了，如果想要請自己看上的人吃飯，大可用他的卡消費。”
“看上的人？”
趙崢雲嘀咕了一句，總覺得這句話怪怪的，但是一時之間又說不上是哪t裏奇怪，想了想，人都應坐在裏面了，在糾結這些小問題，可就有點不太大方了，周默畢竟還是豐成集團的少爺，在這樣的餐館吃一頓飯，或許在他看來真的沒有什麽問題。
“那你點好了，我也沒有吃過這麽貴的餐廳，不知道點什麽。”
周默聞言，點了點頭，也不客氣了，看著菜單先把菜點了。
周默劃了幾個最貴的菜，又按著自己的喜好補充了幾個菜。
他沒有和趙崢雲撒謊，他今天確實打算花周宇的錢，周宇當初給他這張卡，也是希望給他多一點用於社交的錢，但是周宇的原話是讓他如果看到喜歡的小姑娘，可以請人家吃點好吃的。
不過周默可沒有什麽喜歡的小姑娘，他現在只有看中的合作夥伴的，心目中上乘的搖錢樹，多一點投資還是值得的，而且說白了，趙崢雲才是周宇的親生弟弟，他作為媒介，讓周宇真正花錢請自己的弟弟吃飯，他還是成人之美了呢。
想到這，周默心裏有幾分得意，覺得這筆錢花得非常值。
趙崢雲可不知道他在做什麽奇怪的打算，在他看來，周默最終的目的還是拉他如夥，既然已經把話說破了，他自然也不再藏著掖著了，把計劃書攤在周默的面前，把自己對技術的設計重新講解了一遍，同時還附上了自己能力範圍內的開發時間。
“這確實是可行的，但是我一個人不行，如果加上我的幾個同學，我可以在我列出的時間範圍內完成這件事情。”
趙崢雲沒吃幾口飯，全心全意都在眼前的事情上：“拉他們入夥不難，我們幾個本來就是一個團隊，平時都一起做課題和項目。如果這個項目按照原來的情況照搬給他們，他們不一定感興趣，但是若是用我現在寫好的方案，我相信他們會迫不及待地加入這個計劃中。”
“不過，我們手上還有個課題在做，所以也不能立刻展開研究，”趙崢雲喝了一口茶，接著說道，“你也還在收購中的，所以我覺得我們的時間應該是契合的。”
“你在幹嘛？”
趙崢雲之間講得太投入，如今停下來才發現周默在計劃書上寫寫畫畫，不由得好奇地湊過去，低呼一聲：“你在做筆記？”
周默對於他的驚訝置若罔聞，理所應當道：“我又不是這個專業的，這對我來說太難了，我總要記錄一下，不然轉頭就忘機怎麽辦。”
周默還是經歷過年老的歲月，親自體會過記憶力逐漸衰弱的過程，歲月並不會因為他是宿主就對他繞過分毫，所以他完全不擅長的事情，他還是會動手記一記筆記的。
當然了，周默如此行為，在趙崢雲看來，多少有點過於兢兢業業和認真，與他想象中的周默不太一樣，這讓他對周默又有了一個新的認知，幾面下來，如今展現在他面前的周默，已經全然是一個新的周默了。
他看向周默的眼神也變了變，語氣可比之前稍微緩和了一些：“你和別人說的，還真的不太一樣。”
周默在筆記本上寫下最後一筆，擡眸看他，眸子裏面波瀾不驚，語氣也很平穩：“那是自然，我在這個學校裏面真正面對面接觸的人又不多，如果不是李炎、李清月和你說的我，你最好一個字都不要相信。當然了，如果是他們在你面前講我什麽壞話，你七七八八聽個百分之十差不多了，大部分時候還是要看自己的判斷。”
周默看他聽到李清月名字的時候，眼神微微動了動，於是又補充道：“我和李炎、李清月從小就認識，他們對我也有刻板印象。所以，未來我們可以重新認識以下。我們現在算是達成初步的合作意向了嗎？”
“啊？”趙崢雲恍神片刻，這才反應過來周默話中的意思，認真道，“光是我說了不算，我帶你認識一下我團隊裏的小夥伴吧。你明天有空嗎？”
周默盤算了一下自己的時間，除了要收購林軛手上的項目之外，就剩下上課，以及周末回家和父母吃飯這兩件稍微重要一點的事情，他現在還真的蠻閑的。
周默便答應道：“除了明天晚上要和我哥吃飯之外，都有時間。”
趙崢雲對了對時間，問他：“明天下午你能來學校嗎？我們在學校裏碰面？帶你見一見我的幾個同學，如果互相滿意的話，歡迎你加入我們的團隊。”
周默笑道：“我的榮幸。”
如此一來二去聊了一會兒，趙崢雲和周默也算是稍微熟絡了一些，出來的時候趙崢雲有點找不到北，周默找的這個飯店位置還挺偏，周圍沒有什麽公共交通，看樣子也很難打車的樣子。
當然，周默也沒有打算讓他打車，本來就是要送他的，趙崢雲堅持自己叫車五分鐘之後，大概也意識到了這裏地理位置的偏僻，沒有再拒絕周默要送他回家的好意。
趙崢雲的家在市中心一座非常普通的小區裏面，周默一路往越來越小的車道開進去，就能知道趙崢雲的家所在的小區應該有點年頭了，路邊來來往往好幾波穿著睡衣山散步的家庭。
周默的車在那些富二代中間，已經算是非常低調了，但是赫然出現在老小區的小道路上，還是有點招人註意。
車子蠕動了十來分鐘，還沒有挪到趙崢雲家的小區門口，趙崢雲有些抱歉：“這裏靠邊放我下來就好，你的車子不好進去。”
周默無所謂道：“沒關系，這裏也不好調頭，我把你送到小區門口，估計就有空間掉頭了。”
趙崢雲自己也不開車，自然是依著周默方便，如此又閑聊了十來分鐘，車子才慢悠悠地拐到了小區門口。
“謝謝你送我回來，明天見。”
趙崢雲和周默道別，站在路邊等他倒車離開。
車子掉頭即將離開的時候，周默從後視鏡裏看到一個年輕的婦人從外面走到了趙崢雲的身邊，趙崢雲見狀，親昵地挽著對方的手，湊近了說了些什麽，指了指自己車子的方向，婦人便順著他的指示看了過來。
周默看清楚了婦人的臉，還真的……和趙崢雲不太相似。
趙崢雲的眼睛更大一些，面部輪廓也稍微寬一點，若是有心之人看起來，和他哥哥周宇、他爸爸周延也都挺像的。
而且趙崢雲的膚色稍微接近小麥色一點，若是真的把他和周宇、周延也擺在一起，就能夠看得出是父子仨人，周默站在裏面其實有點格格不入。
而後視鏡裏一閃而過的婦人，那雙眸子，和周默的其實一模一樣。
尤其是她笑起來的時候，嘴角牽起來的幅度基本上都是一樣的。只是周默不常笑，看到婦人笑容的時候，周默甚至都有點恍惚了。
那是從心裏散發出來的笑容，她一定很愛自己的孩子吧。
周默收回視線，慢悠悠地挪出了這個窄小的街巷，重新回到寬敞大道上的時候，車速已經提到了正常水平，這個時候已經晚了，車子也不多，開起來非常地順暢，但是周默總覺得心裏有幾分空蕩蕩的。
這個世界的身份看起來光鮮亮麗，但是好像又是一個空殼子。
直到回到家裏，看著家門口幾株與這個客廳不太相符的綠植，那種空蕩蕩的感覺才稍微少了幾分。
周默盯著綠油油的樹葉，有幾分出神，口袋裏的消息提示音“叮咚”“叮咚”地響個不停。
通常能這麽沒有節制地給他發消息的人，除了李炎沒有第二個人了。
周默今晚拒絕了他的邀約，他又不知道在哪裏玩樂，給周默發了幾張燈光閃耀的場所的照片，又給周默發了好幾條消息，周默好在消化這些消息的內容的時候，李炎就已經按耐不住地問他“為什麽一直不理我”。
之前那種沒由來的寂寞感一掃而空。
看著滿滿當當的消息框，周默覺得剛剛的自己一定是瘋了，才會覺得自己空蕩寂寞，李炎活著的一天，他大概都沒有清凈的時候。
他沒有再去細品李炎給他發了什麽，一旦這個人出現在他面前，就仿佛在告訴他，他有一個免費的勞動力可以隨便使喚。
他直接給李炎打了電話，對方估計還在夜店玩，周圍吵吵嚷嚷，說話的聲音都透著幾分夢幻的感覺。
“餵！你晚上到底去幹嘛啦，約你吃飯你也不來！現在還早啊！要不要一起來玩，我把位置發給你。”
周默看著鐘表t上明晃晃的十一點整，直接拒絕：“不了，我十二點要上床睡覺，不然身體沒法好好造血，你最好也是，不然很有可能活不到五十歲。”
李炎質疑道：“你是被鬼附身了嗎？”
周默沒接話，又說道：“明天下午時間空出來，我們回學校。”
“回學校？”李炎莫名其妙，“你不提醒我都忘記自己是個學生了，而且課都上完了，期末考試隨便考考就好，還回學校幹嘛？”
周默：“之前的那個項目，要拉趙崢雲入夥，明天去見他的團隊，你也一起。”
李炎驚呼一聲：“什麽？你倆不是仇家嗎，你這麽快就搞定他了，有點東西啊兄弟，你怎麽談下來的？”
周默沒好氣道：“這麽好奇，明天來了不就知道了。”
李炎不情不願地說道：“不要吧，我明天想要出去泡溫泉，剛剛正想要約你呢，改天不行嗎？我們明天去泡溫泉吧，場地我都看好了。”
“不要，”周默拒絕道，“會影響我掙錢，明天下午兩點，到學校來，不見不散。”
周默沒理會對方的鬼哭狼嚎，說了聲“早點回去休息，別玩了”就匆匆把電話掛掉了。
他今天中午沒有午休，又奔走了一下午，實在是有點累了，泡澡的時候甚至都沒有精力看文件，還差點在浴缸裏面睡著，系統想要和他閑聊都被他敷衍過去了。
周默洗漱完了倒頭就睡，一個夢都沒做，睡得沈沈的，早晨是被家裏的門鈴聲吵醒的，一看時間已經快十點了，而他調的鬧鐘居然被他無意識地按掉了。
周默有點苦惱，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後，睡眠好像都很好，以至於他現在還在擔心，都快半個月了自己的身體該不會還沒有養好吧。
他隨意揉了揉頭發，被不斷響著的門鈴弄的有點煩。
能在這個時間有勇氣如此騷擾他的人，除了李炎恐怕沒有第二個了。
果不其然，開門的時候周默差點都被李炎襯衫上的花晃到了眼神，覺得一大早看到這麽鮮艷亮麗的東西容易刺激到神經，腦海中才浮現出“趕走他”三個字的之前，李炎已經有所感應，立刻擠進來了，甚至先發制人。
“真難得，我的自律好朋友今天居然睡懶覺。沒關系，因為你睡懶覺，所以有口福了，快來嘗嘗我一大早驅車一小時買回來的鮮美海鮮砂鍋粥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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